飛行休息間隙, 馬亦心躲在休息室裏和顧承眉視頻。

男人那邊正是深夜, 屋子裏沒有開很亮的燈光, 只有順著窗戶傾瀉一地的月光, 和顧承眉床頭暖黃色的小燈。

馬亦心抿著嘴唇，眉間顯出一個淡淡的川字。

“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路上原來就有那麽多的標志牌的嗎？還有各種各樣的實線虛線……”

她現在覺得自己仿佛沒上過馬路一樣……

聽著小姑娘軟聲軟語的抱怨，一聲低笑溢出男人的喉結。

他也是昨天和馬亦心發信息才知道，小姑娘報名了駕照考試，這幾天正在準備科目一。

“你要好好看，不然以後開車上路，太危險了。”

瞇了瞇眼睛, 馬亦心一撇嘴，朝鏡頭湊了湊，直視著屏幕裏的男人。

“你的意思是，怕我成為馬路殺手？”

隨手扯了扯襯衫的領子，解開了一顆扣子，顧承眉搖了搖頭。

“不是，當然這麽說話可能有些不負責任，但我確實不怕你成為殺手, 我只擔心你的出行安全。”

顧承眉說話的時候, 馬亦心的目光忍不住跟著男人修長的手指移動，視線落在他的指尖, 慢慢移到他因為襯衫領子滑動而露出來的鎖骨上，再往上，是男人說話時微微顫動的喉結……

“戀戀？”

許是他話音落下之後馬亦心好幾秒沒有回應, 顧承眉忍不住輕聲開口叫了叫她。

然後，卻見小姑娘飛快的扭過頭低咳了一聲才轉回來。

“嗯？”

註意到小姑娘透出淡淡緋紅的臉頰，顧承眉勾了勾嘴角，音色低沈而溫柔，還透著一絲打趣。

“臉怎麽紅了？”

聞言，馬亦心慌慌擡起沒有舉著手機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，然後托著下巴小聲開口。

“有點熱……嗯……休息室裏的空調開得太足了，陽光，也有點晃眼，有點曬。”

“嗯？是嗎？”

然後，不待馬亦心有什麽反應，顧承眉驀地湊近了攝像頭，眸子定定的望著她，眼底的漆黑像是要把她吸進去。須臾，他的唇角揚起漂亮的弧度，滿眼都是寵溺。

“你要是想看什麽，你可以跟我說，畢竟，這是你的特權。”

音落，男人又將身子後移到原本的位置，靠著床頭，脖子一歪，笑的有幾分痞氣。

“想看哪兒都行。”

“顧承眉！”

“嗯？”

與馬亦心嗔怒的聲音不同，顧承眉的這一聲，透著一種莫名的蠱惑。映著他身側皎潔的月色，魅人心魄。

臉頰上的紅暈愈發明顯，馬亦心垂眼咬了咬嘴唇，還沒說話，耳機裏又傳來了他的聲音。

“別咬。”

她下意識的松開嘴唇，又聽他低聲笑道：“要咬也是只能我咬，不過……我舍不得咬你，最多……”

耳根早已燙的不行，馬亦心猛地擡眼，想打斷他的話，卻猝不及防的，跌入他眼裏的深情。

“最多，多吻你幾下。”

“顧承眉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這個人，怎麽這麽像個小流氓。”

輕笑一聲，顧承眉揉了揉眉心，嗓音忽然聽起來有些沙啞。

“戀戀，你怕是沒見過流氓什麽樣子吧？”

聞言，馬亦心一楞，只呆呆的看著他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
什麽意思……沒見過流氓是什麽樣子？難不成，他還希望她遇到流氓嗎？

不同於馬亦心現在的心思，顧承眉只覺得再這麽聊下去，只怕沒有調.戲到小姑娘，他自己就要先潰不成軍了……

嘖，真是，磨人。

片刻的靜默之後，顧承眉突然站起身子，在馬亦心略顯疑惑的眼神中，閃了閃目光。

“咳咳……你等我一下，我去喝杯水。”

“嗯……好。”

看著顧承眉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中之後，馬亦心也放下了手機，心裏琢麽著小九九。

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二了，距離顧承眉離開，剛好三個星期。她雖然也問過他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，他也跟她說會回來陪她過年，但她總覺得，感覺要趕不上了似的……尤其是……

思緒正飄忽著，耳機裏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。

馬亦心急急拿起手機舉起來，才發現，男人的下頜上有些水漬，連發梢上，還掛著幾滴晶瑩透亮的水珠。

“你還去洗了臉？”

“嗯。”

顧承眉點了點頭，心中還默念著，要不是怕小姑娘等久了可能會胡思亂想，他甚至有沖動想去沖個涼。

剛剛註意到男人臉頰上的水漬時，馬亦心就抿了抿嘴唇。是不是他已經困了，借口去喝水，其實是去洗了把臉，為了清醒一點？

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，顧承眉那邊，已經快要淩晨一點了。

他每天都很忙，她都知道。

眨了眨眼，小姑娘關切的開口道：“你是不是累了呀，不然我們明天再聊，你早點休息。”

顧承眉搖了搖頭，把話題引回正軌，可不敢再像剛才一般“胡言亂語”了……

“對了，你考完科目一之後，等我回去教你開車，回頭只要去駕校走流程考試就好了。”

馬亦心一楞，“你教我？”

“怎麽，還信不過我？”

男人佯裝慍怒，滿眼失落。

小姑娘趕緊搖頭擺手。

“不是不是。”

“我是怕我們會因為這個鬧別扭。夏清跟我說，駕校的教練都特別兇，學員犯錯誤的話，總要被訓，說是這樣才會長記性。我怕，到時候你說我的話，我會控制不住耍脾氣。”

聞言，顧承眉蹙了蹙眉毛，隨後沈聲開口。

“那我更要教你了。”

他顧承眉捧在手心兒裏的寶貝，憑什麽被別人訓？

兩個人聊到最後，終於說到了馬亦心最關心的事情上。

“我除夕夜和年初一都有排班，初二的時候直接去蘇州姥姥家。你……”

顧承眉聽得很認真，心裏算計著她的時間，忽然聽她停頓下來，忍不住發出疑問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是想說，你那邊要是很忙的話，不用急著趕回來的。反正……我們應該也不太有時間湊在一起。等過了年回來，也一樣的。”

“剛好，也能多陪陪顧叔叔和顧阿姨……”

她的聲音小小的，可入了顧承眉的耳朵裏，卻分明聽出來了點別的意思。

他正了正身子，換了個姿勢倚在床頭，眉眼間，盡是溫柔。

“真的？你真的這麽想的？”

猶豫了一瞬，馬亦心輕輕點了點頭。

“我這邊確實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，我媽也有想法想讓我留在這邊陪他們過年，等年後都安排好了，一起回國。”

他的話音落下，馬亦心當即瞪大了雙眼。

要……等到和顧叔叔顧阿姨一起回國？

那豈不是起碼還要兩三個月？

見小姑娘悶悶的不說話，顧承眉又忍住笑意接道：“所以，我剛聽你說完，才想和你確認，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？我不回去陪你過年也沒關系？”

癟著嘴嗯了一聲之後，馬亦心低聲開口：“你不是都陪我跨年了麽……我……”

一句話，說到一半，後面的話音，就都被隱了去。

她想讓他回來，想讓他早點回來，想讓他陪自己過年。

可是，她也不能那麽自私。

眼見著小姑娘情緒越來越低落，顧承眉卻沒有如往常一般立即哄她，只盯著她的臉龐，一本正經的說道：“你說的是真的嗎？確定我不回去也可以？”

半晌，小姑娘都沒有再開口說話。

顧承眉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，把馬亦心的思緒又拉了回來。

“戀戀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可是，我想回去陪你過年。”

“嗯……嗯？”

擡眼看向男人，看著他月色下熠熠發光的眸子，馬亦心見他又動了動嘴唇。

“我說你不要擔心，我這邊很快就會處理完了，我回去陪你過年。”

滯了幾秒鐘，馬亦心又喃喃開口：“可是你回來的話，我又不能時時陪著你，那你豈不是相當於一個人過年？多可憐……”

聞言，顧承眉狀似苦惱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，長長的嗯了一聲之後，驀的笑著開口：“那我就登門去陪我的泰山大人喝喝小酒下下象棋。還可以，跟丈母娘學學做菜，跟林逸超打打籃球。反正，一切有助於聯絡感情的事情，都可以。”

幾句話，讓剛剛還郁郁寡歡的小姑娘瞬間提起了精神，撅著嘴道：“顧承眉，那還不是你泰山大人呢，我媽也不是你丈母娘，林逸超嘛……他無所謂了。”

見馬亦心的表情好了許多，顧承眉也彎了眉眼。

“這個……早晚都是。”

“乖，別亂想了，我等定好了回去的機票就跟你說，嗯？”

聞言，小姑娘嘴角高高翹起，眼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
“嗯，好。”

林逸超結束考試周之後，腿也基本痊愈了，為了下學期能夠和同學一起好好的浪，彌補這兩個月來的沈悶，剛一放假，他就在家附近找了一個兼職的籃球教練工作。

教學對象都是少兒，最大的，好像也不到十歲。

就這麽幹了一個多星期，他每天回家的時候都是哭喪著臉。

飯桌上，林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，忍不住開了問了問他是什麽情況。

只聽林逸超長嘆了口氣，盯著林玲的眼睛，滿眼誠懇的開口道：“媽……你太偉大了。”

把我和我姐養的這麽好，從小雖是言語上恐嚇過他，但也沒真的動過手。

他自從接觸了這一群小孩子，每天都覺得自己是在修煉。

修煉脾性。

君子動口不動手。

次日下午，下了上半節課之後，林逸超從體育館裏溜了出來透透氣。

嘖，饒是外面有點冷，但安靜啊！

沒有嗡嗡嗡嗡的吵鬧聲，舒坦！

等他轉悠了一圈，估麽著時間差不多想往回走的時候，忽然聽到了顧承眉的名字，忍不住腳步一頓，站在拐角處，沒再挪動。

“你確定你能把老劉從顧承眉那挖過來？亦承科技雖然成立的年頭沒有那麽長，但是老劉也算是元老吧。而且，他那個等級的，顧承眉給他的待遇肯定差不了。”

“呵！他能給差不了的，我就能給更好的。這年頭，誰能跟錢過不去？何況，我看中的又不是他的業務能力，我想找技術能力好的人，還非他不可嗎？我要的是他嘴裏的消息，是亦承現在的項目進度和計劃。”

“行了，我先不跟你說了，你先回公司吧。我媽囑咐了我好幾遍，今天得把我侄子接回去。”

等兩個男聲越來越遠，林逸超才從拐角處走出來，一臉疑問。

他怎麽聽著這個意思，是那男人要挖他承眉哥的墻角？

那人是誰？

作者有話說：  木魚：顧先生，註意尺度

顧先生：呸！

木魚：註意形象

顧先生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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